你敢不敢和另一半谈“婚前协议”？——加州婚前协议101
- perm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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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 2025年05月08日 17:17
婚前财产协议是夫妻双方通过书面形式约定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财产以及婚前财产归属的协议。在中国，婚前财产协议的法律依据属于《民法典》；而在美国，它则是家事法（Family Law）的一部分，属于州法律管辖范围。尽管“婚前协议”在中文语境下常常带有一些敏感和误解，但在美国，尤其是在加州，它是一种被广泛使用并且法律上高度认可的工具。
本篇文章由律行者律师事务所的宋云超律师撰写，深入浅出地介绍了加州婚前协议的基本知识，包括婚前协议的优缺点；协议中可以约定的事项；签署协议的最佳时机、程序要求与律师代理的必要性；婚前协议应当遵循的基本法律原则；以及如何通过尊重与理解，使婚前协议成为加强婚姻稳固的纽带。
经作者同意，转发原文
婚前协议曾被视为是只有富人才需要的财产规划工具，现如今已经成为很常见的婚前步骤。2023年哈里斯民意调查机构（Harris Poll）所做的一项调查显示，在千禧一代（1981年至1996年出生）和Z世代（1997年至2012年出生）中，分别有47%和41%的婚姻伴侣签署了婚前协议。在现代社会，婚姻在法律上被视为伴侣之间关于人身和财产权利关系的契约。缔结婚姻意味着接受了世俗社会对于伴侣之间人身关系、财产积累和分配等问题的统一定义。而婚前协议则是在法律框架内对伴侣关系（主要是财产权利义务）的“私人订制”，是结合了伴侣双方实际情况、强化“意思自治”的有限自我管理制度。在加州，越来越多的人在结婚前签署婚前协议（Prenuptial Agreement）。以婚前协议为基础组建和维系家庭已经俨然成为现代家庭的一种生活方式。
01 婚前协议的优缺点：理性与感性的平衡
婚前协议作为一种法律工具，其最大优点在于明确财产归属，为婚姻提供了清晰的财务框架，能够在感情破裂时减少纷争，避免或降低诉讼带来的经济与精神损失。对拥有创业背景或较多资产的人来说，它还能有效保护个人财产、公司股权及未来收益，确保事业不因私人关系受损。此外，它也有助于双方在婚前坦诚沟通，加深对彼此的了解。然而，婚前协议也并非毫无争议。部分人认为它破坏了婚姻的浪漫氛围，甚至象征着对对方的不信任。如果协议设计不当，存在不公平条款，也有可能在离婚时被法院判定无效。因此，如果要制定婚前协议， 双方应在公平、自愿和透明的前提下进行，使其成为理性婚姻的一部分，而非感情的障碍。
02 协议中可以约定的内容
在加州，婚前协议（Prenuptial Agreement）允许约定的内容非常广泛。根据《加州家庭法典》第1612条，夫妻双方可以通过婚前协议约定：婚前及婚后财产的归属、财产的管理和使用、未来收入与资产的处理方式、债务分担、配偶赡养费（spousal support）安排、财产继承或赠与的限制等，甚至可以预设在离婚时如何分割资产。这种灵活性，使婚前协议成为婚姻财产规划的重要工具。
然而，加州法律也明确规定，有些内容不得写入婚前协议，否则可能被法院视为无效。最典型的限制包括：
关于子女的安排无效：协议不得约定子女的抚养权、探视权或抚养费数额。这些问题必须由法院在离婚时根据“子女最大利益”原则（best interest of the child）来决定，不能提前剥夺法院裁量权。
违反公共政策的条款无效：例如道德惩罚条款（如“出轨即净身出户”）或设计离婚奖励机制（如“若在某年离婚即可获得高额补偿”），往往被认为违反公共政策，容易被认定无效。
过度限制赡养费条款可能无效：加州法院对于过于不公平的配偶赡养费条款持谨慎态度。如在In re Marriage of Facter（2013）中，法院就否定了协议中一项几乎完全剥夺妻子赡养费的条款，认为该条款在签署时双方经济地位悬殊，构成了实质性不公。
明显有失公平的条款无效：如果配偶赡养费的放弃条款在签署时对其中一方极不公平，或在离婚时导致对方陷入经济困境，法院仍可以介入并否定该部分协议内容。
因此，在签署婚前协议时，虽然双方可享有广泛的自由，但必须在法律框架和公平原则内进行设计，确保协议既符合双方意愿，也经得起法院的审查。这也是律师代理在加州尤为重要的原因。律师能帮助双方避免未来对协议内容产生争议甚至协议被整体作废的风险。
03 签署婚前协议的时间、程序与律师代理的要求
为了确保在加州具有法律效力，婚前协议必须满足以下要求：
书面形式：协议必须是书面文件，口头协议在法律上无效。
自愿签署：双方必须在没有欺诈、胁迫或不正当压力的情况下自愿签署协议。
财务信息披露：双方需如实披露各自的重要财务状况，不能隐瞒重要资产或负债。
七天审阅期：根据加州法律，协议草案必须在签署前提供给对方至少7天，以便其有充分时间考虑和咨询律师。
赡养费条款的额外要求：如果协议中涉及配偶赡养费（spousal support），双方必须在独立法律顾问的协助下签署，否则该部分条款无效。
尽管法律未强制规定双方都需聘请律师（无律师代理的情况下当事人需要签署额外的文件以表明知晓并放弃代理的权利），但实践中强烈建议双方各自聘请律师，以确保协议公平合理，降低被认定无效或产生争议的风险。
04 婚前协议需遵循的原则
婚前协议的核心价值在于制度化地明确双方在婚姻期间及可能的婚姻解除时的财产分配和责任划分，帮助当事人在婚姻尚处于和谐阶段时，以平和、冷静的态度讨论和确认潜在的风险和纷争解决办法。这种事先的安排，既有助于降低离婚时的冲突成本，也有利于保障双方的合法权益。
然而，婚前协议的法律效力并非自动成立，必须建立在以下几个基本原则之上，方可获得法院认可并具有可执行力：
自愿性：协议必须在无胁迫、无欺诈的前提下由双方自愿签署；
知情披露：双方应如实、充分披露重要的财产状况；
程序正当：协议签署前应给予合理的审阅和寻求独立法律咨询时间；
公平性：协议内容不得显失公平，否则即使程序合法，也可能在执行时被法院部分或全部否定。
因此，婚前协议应在充分沟通、平等协商及专业法律指导的基础上订立。唯有在确保协议公正性与合理性的前提下，它的有效性才能得到保障。
05 尊重和理解，让婚姻更稳固
签署婚前协议并非意味着婚姻中“罗曼蒂克”的消亡，而是一种相对独立的婚姻生活的开始。它体现的是与传统观念不同的、另一种成熟而理性的婚姻观。随着法律意识的提升和自我意识的觉醒，很多年轻人因为对漫长的婚姻中的不确定性和“无形的”约束而焦虑甚至“恐婚”。但是如果双方对婚姻中复杂因素和法定限制有及时的安排和规划，婚姻的关系可以简单很多。婚前协议正是实现此目标的有力工具。它也标志着婚姻伴侣对“权利与责任”的更清晰的认知，亦反映出对对方独立人格和财务边界的尊重。所以，婚前协议是一种具有进步意义的婚姻生活方式。
当然，是否签署婚前协议并没有对错和优劣之分，它只是一种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的选择。签与不签，取决于双方对财务、价值观、婚姻目标等多方面的理解与考量。婚姻的成功，关键在于双方充分沟通、平等协商，尊重彼此，并共同做出最适合的决定。在这个基础上，无论双方如何选择，都能够经营出幸福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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